片场·视听|《最后的告别》：不被大风刮倒的人生

11月30日，导演张中臣在社交媒体发布了一条视频，瞬间“北电保安逆袭”、“年度黑马”、“励志”等词条涌现评论区。五分多钟的娓娓道来，既是张中臣为即将上映的长片处女座《最后的告别》一次预告，也是他对自己来时路的总结。

时光回溯到2021年，在第十五届FIRST青年电影展上《最后的告别》便大放异彩，一举斩获主竞赛单元最佳剧情长片和最佳导演两项大奖。时隔三年多，电影终于得以在12月21日迎来“迟到的上映”。

来自艰辛生活的艺术觉醒

张中臣1991年出生于安徽省宿州市砀山县的一个村落，技校毕业后便踏入了工厂，每日在流水线上重复着机械而枯燥的工作。“那时的生活仿佛被困在‘一个无形的笼子’里，看不到未来的方向。”张中臣回忆起那段时光，眼中仍透露出一丝无奈。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踏上前往北京的旅程，成为了北京电影学院的一名保安。“吕克·贝松和米哈尔科夫我都保护过！”也是在那些日子里，张中臣与能让他“获得能量”的电影结缘。以前他总觉得“自己的人生很糟糕，通过电影才确信我还站在这个世界某一个特别微小的位置上。”在学校里他抓住每一个机会“蹭课”，从零开始学习电影知识。“虽然辛苦，但我知道这是离梦想最近的地方。”

电影的创作灵感来源于张中臣的童年经历。“我的发小被他患有精神病的父亲杀害，他的离去给我留下了无法磨灭的伤痛。”张中臣谈及此事，声音略显低沉，“我常常想，如果他还活着，将如何面对这些痛苦。”这一沉重的经历压在他的心头，促使他拿起摄像机，用电影的语言去讲述那些被命运捉弄的人和故事。

“那时候心里有一股劲儿！2017年，我们决定要拍自己的电影。”由于剧本题材较为冷门，寻找投资异常艰难。关键时刻，张中臣那些同样热爱电影的保安同事们伸出了援手。“他们把自己辛苦积攒的钱拿出来支持我拍这部电影，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拍出好作品。”这些来自平凡岗位的人们为理想主义的火焰添柴加薪，支撑起了看似遥不可及的电影梦想。

把生命经验燃烧成光影

上海大光明电影院举行的映后交流环节中，导演表示他将自己的生活经历与感悟毫无保留地融入到电影之中。“这个片子在消耗我的生命，就像游戏里的血条‘嗖’得就变红了。”

男主角方圆作为工厂保安的经历，正是他当保安时的真实写照。电影中频繁使用监控画面展现方圆在工作中的状态。“我在监控室上班时的那种时间的流逝感、对生活的迷茫感，都通过方圆这个角色表达出来。我会在监控里看着人们，就像电影里他看着的那些画面一样，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些生活的意义。”张中臣解释道。

主演王耀德是张中臣做保安时的室友，非科班演员出身的他为了更好地诠释方圆这个角色，深入到平顶山的聋哑学校体验生活。在那里，他与聋哑学生们朝夕相处，用心去感受他们的世界。与一位聋哑学生的交往让他对角色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那个学生内心非常善良、纯粹，但因为自身的残疾，他变得很孤独，很在意别人的眼光，甚至把自己封闭起来。”王耀德动容地说，“他怀念小时候的快乐时光，渴望像正常人一样去生活、去爱。”

这段经历不仅让王耀德更加贴近角色，还为影片的创作提供了许多灵感。片中饰演少年方圆的小演员就是他在聋哑学校时发现并推荐给张中臣的。此外，影片中鸡蛋掉落的情节也源于他的观察。他发现聋哑学生们由于听不到声音，吃饭时鸡蛋从桌子上滚落也浑然不知。这个细节被他敏锐地捕捉到，并融入到了电影之中。

不难想象，《最后的告别》排片率并不理想，上映仅仅两天，上海全城便只有两三家影院还在排片。“排片很少，艰难‘爬行'。”张中臣在社交媒体上这样激励自己，配图是电影中努力往菜篮外爬的幼蝉。

“《最后的告别》要回收成本基本无望，我们还是希望更多观众能去看看。这部电影能上映是很困难的，但我们还是做到了。”说这句话的张中臣有一些无奈，又似乎早就有心理预期。“希望我们可以继续拍下去，不要被大风刮倒！”他坚定地说。

文：臧韵杰（见习记者）图：官方剧照编辑：王彦责任编辑：邢晓芳